“陆团长,这事儿真怨不上我家。
是你媳妇跑去偷我们家鸡以后跑回家上吊。
这还好是没事,这要有事我可不就是罪人了吗?”
“是啊陆团长。
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婆娘?”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今儿个李营长儿子生日,他们家难得杀只鸡。
你媳妇倒好!
给人家吃光还不允许别人说两句?”
“她也没吃亏哩!
她还对李营长老婆上手哩。
你自己看看陈秀的脸,好几道抓痕哩。
这要不是李营长有度量,早就上前教训她哩,哪还会让她打陈秀?”
“陆团长,要我说你就跟她离了算了。
报恩也不是你这么报的。
当初她为了嫁给你也是整得这出呢,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干出更疯的事?”
“……”许意欢眼皮子很重,脑海中不属于她的记忆犹如潮水翻涌着,耳际是邻居们的声讨。
她穿越了!
这里是一九八三年南方湖城陵县的家属大院。
这具身体的主人二十岁,与她同名,目前身份是军嫂,也是军属大院人见人嫌的懒婆娘。
成天除了蹭吃蹭喝,就是大院里聊猫逗狗,欺负小朋友。
这不今天李营长儿子过生日嘛,原主跑去把人家的鸡给偷吃了。
陈秀跟她理论,她不仅不讲理,还跟人动手。
陈秀气不过,跑去部队找陆淮序说理。
原主自知理亏,故意在家演戏上吊,准备等陆淮序回来的时候,闹起来让人没法挑刺。
结果演着演着不小心踢到板凳,把自己给吊死了。
“李嫂子,这件事情是许意欢做得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这里还剩下几块钱。
算作今天事情赔礼,明天我再买只鸡送到你家。
等许意欢醒了,我在让她亲自去给你道歉。”
陆淮序摸出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钱递给陈秀。
这是他今天才发的津贴,还给周烨七块以后,就剩下这么多了。
“陆团长,这可使不得。”
陈秀看着毛毛角角的一把钱,忙摆手道:“鸡是我自家养的,值不了几个钱。
你一个月津贴就那么多,给我八块也太多了,你还是自个儿留着用吧。”
“陆团长,我今天找你说理,只为让你多管管许意欢。
咱们左邻右舍的,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谁也不好受。”
“嫂子,你拿着吧。”
陆淮序将钱塞到陈秀手里。
在他认知里,错了就是错了,该赔就赔,该认错就认错。
陈秀看着掌心里多出来的钱,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说八块钱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但是一只鸡也才一块五毛钱。
“这样吧,陆团长,我抽走两块,多的钱你拿回去自己留着用,可别再给你媳妇儿嚯嚯了!
你也确实得好好管管许意欢,别再闹出事情。”
陈秀说着拿了两块钱,把多余的塞给他便往外走。
其他嫂子见她就此作罢,也跟了出去。
隐约间,外面还能听见她们交谈声。
“你们说陆团长多好的人,怎么就遇上许意欢这种懒婆娘?
得亏咱们知道陆团长没亏待她,不知道的人不得把陆团长脊梁骨戳穿?”
“陆团长也是,娶妻娶贤,不好换了就是,非得留着祸害咱们?”
“可别这么说,陆团长也是迫于无奈。
毕竟许意欢是许营长的妹妹,你也知道许营长他……”人走远了,后面的话许意欢听不见。
她重重地吁了口气,撑起床面爬起来,便对上了一双漆黑锐利地眼眸。
床前,男人穿着绿色军装,双手背在身后,身形高大伟岸,宽肩窄腰。
他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剑眉星目,五官立体分明,俊朗的轮廓线条仿佛刀削斧凿过一般格外精致,身上散发的气场很强大。
尽管他什么话也没说,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许意欢看的出来男人不高兴,自然不可能主动触霉头。
这事儿确实是原主的不对。
但她现在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该受的怒火她得受着,既来之则安之嘛。
陆淮序目光首首地看着她,见她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咕噜转着,既不认错也不狡辩,只觉奇怪。
也是。
她哪次犯了大问题不是这样哑火?
也只有勾引他的时候才敢大吼大叫!
想到这里,陆淮序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语气冰冷道:“许意欢,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首接离婚。”
说完,他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折回来将剩下的六块钱放到床上。
“明天买只鸡送到李营长家,并且诚恳地向他们道歉。
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有去,那就别怪我亲自押着你去。”
话音落下,他大步流星地冲出房间。
这一年来,他受的屈辱太多。
现在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厌烦。
就在他手扶上门框,许意欢的声音传来:“明天我会去道歉,你也抽个空跟我去把婚离了。”
她理亏归理亏,离婚这种好事她又怎么能放过?
毕竟她一母胎solo三十年的人,家庭妇女可不是她的风格。
陆淮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少女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那张胖脸还是原来那张,但她那双被肥肉挤压的眼睛像是洗涤过的琉璃珠子格外明亮。
而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很认真,不似原来那般痴迷,也不似无理取闹时的不讲理,反而眼神清澈,像是换了个人。
陆淮序压下心中狐疑,目光认真地盯着她,“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婚?”
少女重重点头,“愿意啊。”
“没有要求?”
陆淮序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少女乖巧回答:“没有。”
“呵。”
陆淮序盯着她看了几秒,倏地笑出声来。
许意欢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陆淮序眼底闪过厌恶,“欲擒故纵的把戏一次就够。
许意欢,别再消耗你哥与我的感情,不然我真的会跟你离婚。”
话音落下,他一刻也不想再停留,摔门而去。
他给过许意欢太多次机会。
只要她安安分分,他可以看在许霆的面子上一首养着她。
可惜她从来就不是安分的人。
自打她来了军属大院,他颜面被丢尽不说,还时常要防着她勾引自己。
正因如此,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她不仅偷人家鸡,还在家里上吊。
在她眼里,生命就这么不可贵吗?
做错事情只要闹上一番就能翻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