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墨伊向阳的其他类型小说《高枝难攀墨伊向阳》,由网络作家“墨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一,天刚蒙蒙亮。几乎没睡的刘氏,腾的睁开了眼,眼里充满红丝和戾气。突觉身边有个人,转头一看,是女儿……看着她便心里一痛,眼泪又流下来。一有动静,墨媛也睁开了眼,“娘!”她轻声叫,声音有些沙哑。“媛媛,娘这就回刘家!叫你舅舅来!”“娘……”墨媛搂着她的胳膊,“您先别激动。这件事,咱们俩还得合计一下……”“怎么?”刘氏坐起身,看着女儿。“今天是大年初一,舅舅、舅母要祭祖,待客,家里肯定热热闹闹的。您这个样子回去,恐怕只会惹他们厌烦,又怎会替您出头?况且,我外祖和舅舅,都有几房妾室。他们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的。”“媛媛你不懂!这个女人可不是你爹的妾,而是他的外室!你爹是停妻再娶!这可不是小事……触犯了律条的!你舅舅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
《高枝难攀墨伊向阳》精彩片段
初一,天刚蒙蒙亮。
几乎没睡的刘氏,腾的睁开了眼,眼里充满红丝和戾气。
突觉身边有个人,转头一看,是女儿……看着她便心里一痛,眼泪又流下来。
一有动静,墨媛也睁开了眼,“娘!”她轻声叫,声音有些沙哑。
“媛媛,娘这就回刘家!叫你舅舅来!”
“娘……”墨媛搂着她的胳膊,“您先别激动。这件事,咱们俩还得合计一下……”
“怎么?”刘氏坐起身,看着女儿。
“今天是大年初一,舅舅、舅母要祭祖,待客,家里肯定热热闹闹的。您这个样子回去,恐怕只会惹他们厌烦,又怎会替您出头?况且,我外祖和舅舅,都有几房妾室。他们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的。”
“媛媛你不懂!这个女人可不是你爹的妾,而是他的外室!你爹是停妻再娶!这可不是小事……触犯了律条的!你舅舅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必不饶他!”
“不饶他,又会如何?把爹送衙门打板子,还是亲自动手打?再打死那娘仨?”
刘氏刚要说就是如此,但又愣了……那样该如何收场?
“娘啊,刘家本就看不上墨家,也看不起您。如您所说,他们为了面子,无奈的出头闹到墨家来,气是出了,可能有咱们什么好处?”
刘氏眨巴着眼睛看女儿。
“万一爹恼羞成怒了,耍起浑,借势休妻……那刘家,您还回得去吗?”
“他不敢……”
墨伊拉上刘氏的手,“那女人生了两个儿子。不管是按规矩,还是看昨儿伯父伯母们的意思,这人,是赶不走的了。她们不走,总不能咱们走吧?!”
刘氏无奈的塌着肩背,“……娘和你姨祖母,怎么就这么难呢?”
墨媛无奈的笑笑,“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吧,谁容易呢?二伯母容易吗?”
“哼……墨家人,根底子差!”刘氏恨恨的说:“媛媛,那你说怎么办?”
“目前,是爹爹理亏,咱们就提出自己的条件。首先,不能把那两个小崽子记为嫡出。然后,让那女人给您下跪敬茶,进门为妾……一个妾而已。天长地久的,您还收拾不了她?”
想到自己姨娘的遭遇,刘氏肯定的点了头……
“再有,女儿现在也正是吃劲的时候,这是丑事,闹出来,是会影响女儿亲事的。如果女儿能攀上高枝,得着徐家那样的亲事……呵,到时呀,您就能看到我爹巴结您的嘴脸了!”
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刘氏眼睛亮了:“对!媛媛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能为娘撑腰了,呵!我就看墨如松和那娘仨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是如此!娘啊!您别管他们的闲事了,您的活计好,就安静在屋里帮我打点嫁妆吧。然后再保养一下自己。看……”墨媛起身下地,拿起镜子,“看看您呀,这一下,倒像是老了几岁!可别等女儿真的出息了,您享受不着了啊!”
“好……娘听你的!”刘氏抽抽鼻子,擦了眼泪。
“听女儿的,就别哭了。明儿回外家,得精神点。越难,越不能让别人看咱们笑话!”墨媛面目冷酷。
母女俩想通了,梳洗完,就找到庄氏,直接提了要求。
庄氏听了点头,她能理解,也赞同,还表示会劝几位当家人,把事情迟早定下来。
早晨,墨家吃饺子,弄了些小菜。饺子大锅煮出来,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刘氏不闹了,大家也放松了些。
不管地产的事如何,都只能过了年再说。
云娘带着孩子和宋嫂子几个,照旧在客厅里单吃。
吃完早饭,墨如海就把宋嫂子送回小院儿了。
墨家初一,竟然也闲不住,要收拾墨如海带回来的东西。一会儿还会来客人,过两天徐家公子还要上门,大家忙活着。连墨纹和墨伊,都去前客厅帮忙了。
这一晚,王氏也没睡好,云娘的事儿她上了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墨纹。
头中午吃饭,把墨纹和墨伊叫到屋里来,王氏有些失神,比平时的声调倒低了,“咱们家,你们祖辈父辈,外祖家和周围的亲近人家儿,有妾室的还真不多。你们大姨父出息了后,大姨倒是提过,要给他纳两房妾的。”
墨纹和墨伊没听说过此事,有些意外。
“当时你们大姨父没应。后来……他可能后悔了吧?你们大姨前些日子说,等过了年,还要再提一回。这回呀……”她摇摇头。
“按说,你们大姨怎么会情愿呢?只是,不得已罢了。先别说男人,都是好颜色的。就说在官场上混,家里有妾,那是面子。相互间送些美色,也是常事。”
两个姑娘听到这些,脸都有些红。
“而且,纹纹,徐家,可是有的!”她爱怜的看着墨纹。
墨纹眨着眼,拧着帕子,十分紧张。
“这种事,但凡是女子,心里就过不去。可是没法子啊!否则,就是夫妻反目的开始……还会被婆婆指责,被外头人笑话……呵!”她苦笑着摇头。
“具体的,娘经历的不多,也没什么可教你们的。纹纹,你三叔的事,自己要仔细想想,如果遇到了,会怎么做。等过了年,会请个嬷嬷来教你规矩。到时,你再仔细的问问……”
说完,她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丈夫虽然没大出息,但也没让她遇到这种事……
……
王府。
李倞跟皇上祭祖完了才回府。
中午,府里有家宴,又是侧妃妾室一家欢。只是这回,又多了一个楚姨娘。
楚姨娘头年进了京,同周东的妻子一起。周太太的事,冯侧妃并没“麻烦”赵嬷嬷,院子、物件下人,一应俱全的安排了。
周太太是个小吏的女儿,要冯侧妃说,有些小家子气。看到进京就能有这样的地方住,感动的不行不行的,张嘴闭嘴,都感念冯娘娘的好。
甚至,冯侧妃连周太太的住处,都没跟赵嬷嬷说。
而这位楚姨娘,又是个非常美貌的女子。
秋瞳如水,肤白胜雪。柔软的乌发,不用打扮,气色就好得不得了。
此刻一身极淡的绿衣,在盛装的妇人中间,犹如朵春花似的娇美。
更兼二八年华,人见人怜的模样。
冯侧妃压抑着心中的妒意,还得好好的安排院子和人手,不肖说,周太太和楚姨娘住处,都有她自已培养的人。
准备吃饭了,李倞才进来。
李昌就跟长在李倞旁边似的,又屁颠的跟了来。还给家里几个孩子带来了外头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张罗菜张罗酒的忙活。
周九娘回家过年了,李昌就负责起照顾李湘陵的任务,布菜讲笑话,吃饭嘴都没个停……
几个妇人想趁着过年跟王爷联系一下感情,想让自己儿女与王爷亲近亲近,都做不到!
一个个怪罪的看他,他却不自知的傻笑。
……
墨如海送完宋嫂子,回来跟墨伊说:宋强两口子高兴极了,就是地方太窄了,太挤了。
“爹,女儿想好了:就先让他们凑合些日子,等咱们找到好铺子,就在那附近租个小院。让李奇和宋家福他们搬过去。宋嫂子可以负责做饭和浆洗。省得每天用在路上的功夫太多。而且,您看那些大店铺的伙计,都是干干净净的,可要样儿了。咱们生意大了,也得讲究!”
这话墨如海听得高兴,连连点头。
“伊伊,还有件事儿……”墨如海把老家产业的事儿说了。墨伊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看父亲说的紧张,不免为宋家有担心。
“等过了年,你大伯要去打探消息。一大家子的吃喝,不是小事!再有,宋家有的妻子,是农户的女儿,不是奴身。咱们老家的收成好,多亏了宋家有,这些年他劳苦功高啊!爹打算开了年,就把身契还他。再有宋家兴和宋三儿,也都还给他们吧。做事方便!如果你不放心,留下宋强两口子的。”
“爹爹,您心肠好,想得也周到!”
被女儿夸,墨如海呵呵的笑了……
宫里和王府,都是大家大业的事。
而墨伊,却还在柴米油盐中打着转儿。
这不,跟父亲看完了热闹往家走。街上人多,不好雇车轿,好一会儿才到家。
结果,就看到秋红在她院门儿那等着呢。
不由暗叹:出去爽了一天,回来,恐怕要还债了。连忙拿出一包糖瓜,“秋红姐姐,母亲找我?”
秋红也没客气,接过糖,点头。
“知道我出去了吧?”
秋红又点头。
“发脾气了没?”墨伊一句句的追问。
“现在还没,跟大姑娘聊得高兴,一时没顾上也是有的!”秋红逗着乐。
王氏屋里,墨纹和墨青都在,娘儿仨正白话着……
“母亲,姐姐,阿青。”墨伊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和你爹出去了?”王氏扭头问,脸上笑淡了,声音尖了。
丈夫没说一声就带着墨伊出去了,心头不免起了火。
“是。”墨伊老实的回答。
“干什么去了?”
“爹爹带女儿去喝羊杂汤了。”版本是父女俩早就商量好的。
冲她发脾气,王氏根本不需要考虑,“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偏去吃那么骚气的东西!也真是服了你那个爹了!”
“都出去一趟,也不说给姐妹们带点吃食回来?”
墨伊掏出一包关东糖。
“就这个?”王氏仍没好气儿。
过了一会儿才说:“叫你过来,是有件事。”她先看了一眼墨纹。
墨伊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氏眨了眨眼,声调放低,还用了一种比较和气的语调:“你也知道,你姐姐这门亲可不简单。徐家对于咱们这样的人家儿,不是寻常就能攀上的!也就是你姐姐出色,运气又好。”
墨伊默默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墨纹,墨纹仍没表情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对于墨家、你爹、你大哥,就包括你,好处得有多少?”王氏说着心里都得意,都是自己有本事。
要指着丈夫,还不知要过什么日子呢?
看母亲这么铺垫,墨伊更紧张了,墨纹这又要出什么招儿了?
“只是……”王氏叹了一声:“咱们本就寻常人家。你爹忙碌多年,受伤受累,也没有得着个升迁的机会。全凭母亲的嫁妆,才能给你们兄弟姐妹提供这样的日子!
你姐姐亲事虽好,但这嫁妆上……盘点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感觉不够看的!这些事儿,你们爹是吃粮不管酸的。但看到这些……”她拍了拍桌上的账本。
“娘愁啊……想着,不管怎么着,也得给你姐姐做脸!东西看了不少,只是太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看不上,难哪。”
墨伊还是没明白这娘儿俩会从哪儿下手,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的看着母亲。
王氏说到关键处,转头看了墨伊一眼,突然感觉这丫头:眼睛清明得仿佛能看穿人似的……竟然无端的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原本张嘴就说的话,有了些许顾忌,不由自主的目光躲了一下。
“嗯……是这样的:当初,你们祖父任上得了些木材,请了黄均大师傅……当时,黄大师傅刚刚出徒,还没什么名气,你们祖父帮过他的忙。所以,黄师傅半是打口碑,半是帮忙,给做了十只箱子。你们兄弟姐妹,人手一只。”
是这样啊!
墨伊明白了……
那是祖父还在任上时,“机缘巧合”的弄了一批好木头。
能打不少家具的。只是墨家这样的人家,用着也有些夸张。
再者,好木头得请好师傅,可好师傅,要价可就高了。
正好祖父认得黄师傅,在他的建议下,做了十只箱子。
陆陆续续得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最终打完。
这也就是那会儿,放到后来……给的那点工钱,恐怕连找黄师傅定套八仙桌椅都不够。
十只箱子,连底儿都是正料!造型优美,做工精良。
盖上,还用各种材料,做成人物和花鸟鱼虫。
那些料,都是祖父四处上任时,连买带收,四处寻摸攒下来的。
虽然品相都不怎么样,但做工精。创意好。那十只箱子,真算得上是个物件儿了!话说她与父亲现在做的生意,也算是继承了祖父这方面的一点灵性。
箱子上的图案,每一只都有个典故,件件不同。
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恐怕……是墨纹要打她手里箱子的主意了。
但她眨着眼睛,装不明白。
王氏接着说:“你姐姐秋天成亲,时间紧,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娘的意思是……要不,你手里的那只箱子,先给你姐姐添到嫁妆里去……等你成亲时,娘再想法子,给你找个一样的。”
果真是这样……
看了一眼墨纹,墨伊知道,这一定是她的主意!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墨纹虽然爱拔尖,但与墨青不同,并不算是眼皮子浅的人。她这么做,应该还是心里不痛快,找自己的碴儿,泄愤呢。还是梁家的事吧?
想明白了理由,但感觉自家老娘很好笑:再给我找一样的?
祖父都不在了,哪里还能有一样的?
就算找来了相同的箱子,但那是祖父给的吗?
墨伊看看她们仨,不答应,也不反对,只闷闷的不搭话。
墨青最爱起哄,立刻笑道:“娘,五姐最好说话了,肯定会答应的。咱们的箱子呀,三姐姐的是天女散花,五姐姐的是八仙过海。还真真是一对儿呢!”
她的性子,紧随了王家老太太,喜欢耍小心眼,还爱看热闹。关不关她的事,都要跳出来搅和。看到别人为难,她就高兴。
听完墨青说的,墨伊突然一笑,“六妹,你的箱子是金鲤戏金蟾,与天女散花,也很配得的。而且,你年纪小,要成婚还好几年呢。母亲可以有很富余的时间,再为你寻件一样的。不若……你把箱子给了姐姐吧?”
她此话出口……
屋里几个人,就连秋红,眼睛都瞪了起来。
因为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墨纹知道她肯定会不高兴,不舍得,甚至会哭鼻子。但最后嘛:也不敢不听!
想了这个主意就是为了挤兑她,抒发一下自己心中郁闷的。却没想到,墨伊非但不接话,还转移了目标。
墨青是谁啊!占便宜没够,最是抠门!
一听惦记上她的东西了,立马就急了,反应的居然比王氏还快,“在说你的事儿呢,你扯上我做什么?”尖声尖气,还瞪着眼。
墨伊冲她笑笑,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你不是跳得比谁都欢吗?
王氏脸沉下来,一拍桌子,跟墨伊吼道:“我在跟你说事儿,扯上你妹妹做什么?”
而墨纹却在默默的看着墨伊,小妮子,行啊!敢顶嘴了……
得着梁家亲事了不起啊?!
你差得远!
墨家因徐家亲事而乐得合不拢嘴。
但徐家可就没那么高兴了!那真是两重徐夫人,闭着眼都瞧不上的。
自打徐可十二岁起,多少名门贵女,想方设法的在她们面前晃啊!
前两年,徐夫人跟徐可说:要给他相看亲事了。
他没抗拒,只是眼光挑剔了些。等徐夫人看了一圈儿,选了三四个目标,让他自己定时,他却突然改了主意!
不去瞧,也不应,一拖就到了现在!
左右都问不出来原因,都开始揣测儿子是否断袖了……他却突然看上这么一个!
这个结果,比徐夫人胡猜的要好,所以得把事情做漂亮。
王妈妈把人迎进来。
墨伊一瞧: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细白,化着淡妆。头上垂颈圆髻,戴着精致的金钗。衣裳式样简单,但料子可不差。看上去,还以为是富家太太呢……
“给墨太太请安!”
声音温和,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跟呲着牙陪着笑迎她进来的王妈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免礼免礼!请问怎么称呼?!”
嗯,母亲有些太激动了,这笑容,这声音……都不比眼前的高门下仆大方!
“府里头叫奴婢一声徐嬷嬷!”
“徐嬷嬷!快坐快坐!今天辛苦你了。”
“不敢道辛苦,这是本分!”
徐嬷嬷坐下,余光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外干净,布置的倒也讲究。
眼前的墨太太……
王文娟教过妹妹,所以今天也没太过打扮。看起来,是一个家境尚好的妇人模样,就是笑得有点假……
“徐嬷嬷,这就是我家墨纹。”
四个姑娘都没坐,站在王氏身旁。
墨纹微笑:“徐嬷嬷!”
徐嬷嬷上眼一瞧:眼前的姑娘,两道弯弯的浓眉,清清亮亮的杏核眼。发际包着脑门,标准的鸭蛋脸儿。
皮肤细又白,一笑,牙齿整洁……身材高挑,倒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般柔弱。
之前,她们还私下议论,说不定是个狐媚子,一副勾人模样呢!
却没想到,倒是个漂亮人儿!
从长相到穿着,从举止到表情,谈不上多好吧,但比想象中要强不少。
不过,也只能说不会让人看笑话了。这样的,配自家那个俊美风流又多才的三爷,还是差得太多!
心中疑惑未消,但墨家人是看不出来的,徐嬷嬷带有欣赏的表情说:“头一回见,墨纹姑娘好整齐的模样!”
“嬷嬷谬赞!”墨纹笑容大方。
王氏又介绍了旁边的姑娘:“这是我的两个小女儿墨伊和墨青,这是侄女儿墨媛!”
几个姑娘也都笑着称:“徐嬷嬷好!”
徐嬷嬷又看看她们:“墨太太好有福气,家里的姑娘们都如此整齐!”
“谢嬷嬷夸!她们呀,长得只算是端正,规矩还不错罢了!”
墨纹艳丽,墨伊清秀,墨媛娇媚,墨青还是个小姑娘看不出来什么……
总的来说,都长得都不错。
但王氏却道一般,还特意把规矩提上来,无非是变着法的自夸罢了。
“墨太太过谦了!”
王氏笑着问:“你们夫人可还好呀!”
“我们夫人好!只是快过年了,家里外头的,事情不少。”
“那肯定的!大家大业的,当家夫人得不了闲。我家夫君,前些日子打外头回来,带回不少土产。本来也想给亲朋看个稀奇,可就是怕打扰到徐夫人。一会儿,劳烦嬷嬷给徐夫人带回去些。也不值什么,就是去的那些个地儿,寻常去不了。”
“墨太太您太客气了。我们夫人说,过年的时候,让三爷来给您拜年。初三初四这两天,哪天都成。看您家的安排!”
墨纹脸红心跳,眼光微闪。又要见到他了么?
墨伊和墨媛悄咪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意思:到底是大户人家,说话虽然客气,但内容却又强势。看似让你选,但已经划定了范围。
王氏却高兴的声调都起来了:“哎哟!是嘛!?那可太好了!正好我那长子从西山学院回来了,都是秀才,肯定有话说!哪天都成!哪天都成!”
墨纹一直站在王氏身边,不动声色的碰了她一下。
提醒她太过激动了。
王氏反应过来,赶忙说:“墨家在京城,长辈算不得多,好安排。徐家肯定应酬多,不若就先定在初三,然后再看徐公子方便?”
“那成!等夫人和公子定了,再给墨太太来信儿!”
“好!”
徐嬷嬷呈上礼单。
刘氏在屋里呆得气闷,想过来瞧瞧,到了两房院门,却发现墨如山的手下,站在那儿,“三太太,大老爷说:今儿二房有客人!”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硬闯,但也不回去。
送走徐嬷嬷,王氏看着送进屋里来的年礼,都是好东西,连点心盒子都那么漂亮!
“纹纹,你瞧徐嬷嬷的气度,哪像是下人哪?我跟你说,肯定人精似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手段也差不了!咱们哪,多小心都不为过!”她心中暗想:别看这么体面,估计手段行起来,也狠辣!说不定手里就有人命呢!
必须给纹纹找好师傅!
“一会儿,梁家公子要来!他到底是外男,又正在节骨眼儿上,所以只留墨伊见一面儿就好了。你们几个,都先回房吧!”
说完,她拿了一盒点心递给墨媛:“媛媛,今儿就这样了。”
墨媛轻声道谢,拿着点心回去。
到了院门口,看到刘氏站在寒风里,不由心头一软,“母亲,回吧。二伯母给女儿盒点心。”
“怎么说?”刘氏抓着墨媛胳膊,有些紧张。
“来的是徐夫人身边的嬷嬷!”她回忆着徐嬷嬷的一举一动,“只说初三的时候,徐公子上门拜年!”
“还真给面子!”刘氏心里又急又恨,“梁家公子不是还没见吗?你怎么回来了?”
“二伯母说,梁公子是外男,又正在议亲,让我们几个姑娘都避开。只留墨伊见一面儿!”
这倒也是规矩,刘氏叹了一声:“刚才娘想着,过年回家,还是把你的事儿,托付给你大舅母吧?”
“娘,大舅母恐怕既无心又无力!”
“媛媛你不明白,她们俩的事定下来。过了年,娘就得找媒人了……可是,媒人手里能有什么?有个官宦子弟,就不错了!那些人,恐怕连咱们这处院子都没有。你如此美貌,难不成,要过连娘都不如的日子?”
一想到这儿,刘氏便心如刀割。
“再者说了,你有如此美貌和才情,真帮你嫁入高门,刘家不沾好处吗?”
墨媛知道母亲的急,但是……
宫门口站了一堆人。
看他到来,几个青年上前,“七哥!七弟。”
锦衣华服,脸上客气的笑,与李昌的亲昵不同。
大太监刘素,满脸是笑的行礼:“齐王殿下辛苦了,皇上等候已久,遣老奴来迎!”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都来接了,齐王却大模大样的坐在马上不动。
双胞胎护卫,分别叫赵左赵右。二人飞身跳下马,迅速站到黑马前。赵左拉缰绳,李倞才慢条斯理的下了马,摘下腰间配剑,赵右接了过去。
李倞凤眼环视了几人,连同刘素,轻轻点头招呼,“各位,一切安好?”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引起众人心中不满。
但都不敢表现出来,“好!都好!”
“七哥,父皇在殿上等您呢!”
李昌热情引导:“七哥七哥,走了!”
四王李允默默的看着李倞不可一世的样子,明明自己是他哥,却还得跑来迎他!
心中暗叹:他小时候是跟着李珍的。董贵妃受宠,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跟着李珍,能沾着光。想沾光嘛,就要说先太子的坏话,结果他被明安骂,李倞打。
事后,竟然都白挨了!
母妃拼命劝,自己服了。
有没服的,结果……
……最后他们全死了!活该你们都倒霉。
如今,他只随大流,四不靠。
只盼着眼前的混蛋,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争个你死我活,自己成为最终受益的……
李倞态度傲慢,也没影响刘大太监的笑脸,微躬着身的在前引路,向他汇报着皇上想儿子的种种表现。
大殿门口,站着当朝太子李焕。身边是他的死党九王李普。
太子头戴金冠。披着深紫色貂毛披风。
看到李倞,往前迎了两步:“七弟!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喜悦。
李倞表情未变,微微一行礼:“五哥!”
“七弟又是两年多未归,为了父皇和朝廷,真是太辛苦你了!”
皇上的十五个儿子里,除去死了的李珍,就属李焕长得俊。鼻直口方,眼如星,牙似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更别提那真诚而舒朗的笑容了,总让人无端就产生了信任与好感。
九王李普,看到李倞便心发虚,全身都开始隐痛。
他被眼前的混蛋打断过胳膊。挺严重,留了后遗症。
直到现在,但凡胳膊疼,立刻就会变天儿!比他娘的钦天监都准!
这个恨,不死不休!
他竭力隐藏着心中的恶意,上下打量着李倞。
在外头喝风吃土,大仗好几场,他竟然没死!还凯旋而归!真是老天不开眼!
原配皇后唯一的嫡子,身份高。
有那么多功劳,本事大。
很了不起是吧?!
呵!可惜,不管你有什么成就,都是为眼前的太子,做的嫁衣裳。功劳越大,你死得越惨!
太子这几年,父皇器重,朝臣拥戴,位子稳稳的。
父皇那身子……如风中之烛般摇晃着,只要太子不出大错,这位子就跑不了!
只等本王助力太子上位,到时唯一的请求,就是把你削骨剥皮,以解心头之恨。
他满脑子都在意淫着凌迟李倞的场面:他如何乞求。如果跪在自己脚下狗一般的呜咽。最后嚎叫、绝望……画面清晰而生动。
所以,他望向李倞的眼神,也变得狠戾而恶毒。
突然,李倞狭长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他……
顿时,李普从头到脚的惊出一身冷汗,浑身都痛了。赶紧推出了一个无辜的谄笑。
李倞对李普毫不掩饰的轻蔑一撇,便转身,由太子陪着进了殿。
皇帝,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原配嫡子进来。
黑里透红的脸庞,健壮的身躯,霸气外露。跟旁边的和煦文雅的太子,完全不同!
这是发妻赵氏念慈留给自己的唯一儿子了。
思念与悲痛相纠缠,让他老眼湿润……
李倞,已经把帽子和斗篷都脱了,里头是一身戎装,长腿大步,旁若无人的到了眼前……
“儿臣,见过父皇。”他离皇上很近的下跪。
皇上却还在愣神……
这个儿子是他唯一需要考虑,才能决定怎么对待的人。
去年病重之时,他也是自己想得最多的。早年,他夺嫡时的种种,有顺利有不堪,但每朝每代都是如此,什么可多思的。
登基之后,大权在握,虽有动荡,但也都闯了过来。
太后不是生母,大家都是几分客情,相互里不为难。
赵皇后是发妻,性子大度,做事稳重。方方面面都合心意。
现在江皇后,更是内敛而小心。
他最爱重的大小两位董贵妃,心思无非也就是那些,用情却不用他费神。
儿女们嘛……他的脑海里的,一个是明安公主,一个是皇子李珍。
这一女一儿,是他亲自带过的。一个肆意明朗。一个胆大嚣张。他把他们养成了自己希望、却始终成为不了的人。
而眼前这个混蛋!
天知道,当初念慈为他生下这对龙凤胎时,有多高兴啊!
可如果说:明安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那这浑蛋就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他打李珍!骑在地上打哪!乌眼青,差点瞎了眼!
那可是自己最疼的儿子!
皇上脸上似喜似悲。
……可是最后,都死了。他敬重的皇后,最宠的董贵妃。视若珍宝的明安和李珍……都死了。
贵为天子,一言九鼎,翻云覆雨。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但他,却无法留住她们……
那种深深的恨意和无力感,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和羞辱。
眼前的儿子,骨子里的狂傲之气,随着年龄增长,只加了贵气和深沉,没减轻分毫。
“万岁爷?”刘大监笑咪咪的提醒:“王爷这身板儿,您瞧着是不是也很意外?”
李倞微收着下巴,一双狭长的凤眸低垂着,薄唇轻抿。脸上更是看不到任何的孺慕、恭敬之意。
宽肩,结实的胸膛充满着张力。即使跪在自己面前,也能感受到他强硬的态度。
自己温和睿智,念慈温和雅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起来!坐!”
“谢父皇!”李倞起身,坐在皇上下手。
太子从善如流的坐在他对面。
这个冬天格外冷。
七八天前下过的雪,还存在房顶上。
这两天,才开始回暖。
虽然没能一下子暖和起来,但日头大大的!
晒化了积雪,沿着房檐下的冰凌往下滴嗒。
墨家的五姑娘墨伊,让丫头香叶把她养的水仙,拿到外头背风向阳的地方晒。
她的屋子不向阳,也没正经院子。
水仙喜阳。
晒了这一会子,香叶正往回端呢。怕时间长了冻死。
“姑娘,今儿竟开了一小朵!”香叶搬完最后一盆,欣喜说道。
墨伊耸耸鼻子,“知道啦!都能闻着香味了。”
炕前生着小炭炉,铁架上坐着小铜壶,冒着水气。
她盘腿坐在火炕上。
眼前的炕桌上摆着纸笔和一些零星的物件,手里拿着块核桃大小的玛瑙。
虽然号称是玛瑙,但成色极不好,形状也不规整。
没办法啊,好料子买不起。
只能是物尽其用,靠新奇的造型遮掩那些棉、斑,裂什么的,发挥它们的最大优势,有时,甚至是逆天改命……
唉,柴火妞想充大小姐,就得用心想法子了!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拿远拿近,眯着眼睛打量。
料子是黄色的,但有一块深褐斑纹,还不够光亮。
怎么办呢?
“……再想想吧。”她喜欢做这些,干活时表情愉悦,还轻哼小曲。
墨伊已经满十五了,她长了一头浓密乌发,两只乌黑清亮的眼睛,红润的小圆脸儿,婴儿肥未褪。
此刻穿着家常小袄,宽脚棉裤。头发也只简单的编着麻花辫,用两根乌木钗别着。
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无。
又晃了一会儿,才提笔,在纸上画。
因为已经想好了,所以下笔极快,几笔就勾勒好了。
一手拿纸,一手拿着料子,对照着看:“……也只能如此了。”用线把石料和图绑一起,掀开旁边的小箱子放了进去。
转手又拿起一块料,正待细看……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略一凝神……
“来人了。”她冲大丫头香枝悄声音说。并迅速掀开箱子,把料放回去。
转手从旁边笸箩里拿起针线。
“二妹!”外头有人叫。
“……”墨纹?
她怎么来了?
墨伊赶紧下地,趿上棉窝:“大姐姐?”
香枝赶紧过去开门,掀起棉帘子。香叶也规矩的溜边儿站着。
随着冷气,进来一名女子,高挑的身材,披着织锦缎薄棉斗篷。
进屋后放下帽子,露出一张艳丽的小脸儿。
果然是亲姐姐,墨纹。
“外头这么冷,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墨伊真的很意外。
“没事。在屋里有些气闷,来你这儿瞧瞧……”墨纹先上下打量了一眼墨伊。
轻皱起一对漂亮的眉毛,“你这穿的都是什么呀!”
墨伊不好意思抿嘴笑:“在屋里干活呢,姐姐快坐。”
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墨纹脱下披风,扔在炕上,靠着边坐下。
她里头是绿色碎花马蹄半臂衫子,里头是深绿色细棉衣。衣裳很合体,勾勒出纤腰。
下头是绿色百褶裙,露出厚底绣花棉靴的鞋尖。
墨纹皮肤极白,没什么血色,所以特别适合这个色。玉面绿衣娇娃般,给沉闷的冬季带来了一抹靓丽的春色。
“刚开了水,给姐姐调碗杏仁羹吧?”墨伊把放着瓜子花生的小碟子推到墨纹手边。
“嗯。”墨纹随意应了一声。
旁边高几子上放着梅兰竹菊的将军罐,墨伊打开,舀了两勺杏仁粉,又舀出几米桂花糖,先用小罐子的凉水调开。
再拎起铜壶冲热水,不停的搅拌,动作娴熟。
“你在做活啊?”墨纹看着炕上的笸箩。
“是,在做扣子。”杏仁羹调好,放在墨纹面前。
又拿起做的活计:“这是那天胡太太衣裳上的凤尾扣,回来想了好久,才勉强做出来。只是这处还盘不好。姐姐你看……”
墨纹接了过去,眼睛虽然在看,但墨伊却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
“嗯,还行!”墨纹看了看,就放下了。
“等做熟练了,就用好料子,多做些,回头直接缝衣服上。”
“嗯。”墨纹环视着屋子,又微皱眉,四处指点着:“瞧你这里脏乱的呀……”
墙上挂着小画,还有父亲写的字。架子上有书还有众多杂物。地上十几个花盆。把这间不算大的屋子弄得满满当当。
是有些乱。但不算脏吧,每天都收拾的……墨伊只笑,并不反驳。
“咦?这是什么香味?”墨纹抽抽鼻子。
“是水仙,今儿刚开了一朵。”
“哦?我瞧瞧……”墨纹站起身。
窗台和地上摆了大小二十多盆水仙。叶子不高,但花苞可打了不少!姿态各异,非常漂亮。
细细看完,墨纹指着那盆开花的:“这盆还不错。我先拿走了!”
“姐姐……”墨伊有些为难。
“怎么?舍不得?”墨纹脸微沉,眼睛一斜。
“是这样的……”墨伊赶紧解释:“这是大伯父让我帮着种的,花头和紫砂盆都是他的。养到花苞满了,要拿出去送人。今年天冷花头贵,买的并不多,我担心大伯是可着数的!”
“哟!”墨纹眼皮一垂,“敢情是稀罕物呀?瞧我,也没个眼力劲儿,张嘴就问人家要宝贝!”
说罢,转身拿披风,就要走。
墨伊连忙拉住……这位父母的长女,相貌艳丽,仪态端庄。
人人都说她为人处事:安稳又大方。
但其实啊……她最好面子,最爱计较!
人家是牙眦必报,她是牙眦倍报!
要这么拒了,肯定会另生事端,且没完没了!
这可是母亲最爱的长女!
“姐!”墨伊一脸的恳求:“……要不然这样,一会儿我重新整理一下。把姐姐喜欢的挪出来。晚上,再让香叶给姐姐送去好不好?”
这态度尚可……
墨纹又坐下了,还是不高兴。
只得继续解释:“姐姐……这原本就是大伯让我帮着种的。匀走两株还不打紧。就怕……别人看到都来要,我可拦不住。到时不够数……快过年了,别惹大伯不高兴。”
大伯墨如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她们这一房,要指着人家过日子,得敬着!
墨纹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腾腾的跑步声,杜鹃小声但很着急的喊:“姑娘,太太回来了!”
“回来了?!”墨纹立刻激动又紧张的站起来。
可能太过激动了吧,连招呼都没打,抓了披风,亲自开门,匆匆而去。
看样子,一下就把劳什子水仙花,丢一边儿去了!
墨伊跟到门口,风吹进脖子。
打了个寒颤,好冷啊!
看墨纹披风都没来得及穿上。
这么着急啊……
主屋里,王氏母女有了短暂的静谧。
徐可,是墨纹随姨母出去应酬遇到的。
她原本的打算是走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如果没有……还有梁家呢。
却不成想,就遇到了他。将家的远房外甥,徐可。
头一回见,墨纹就傻了。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形容俊逸,气质清冷,周身华服,傲然无朋。
大家见面时,他只礼貌的轻看一眼,并未说话。
现场的几个姑娘,都脸红的想看他,却又不敢……手忙脚乱的失了分寸。
只他走时,似是看了自己一眼。天知道,她强自镇定下的两腿发软。
再次见面时,他竟然主动跟自己说了话。
虽然只是一句客套,但他的神情,声音,险些让自己破了防。
而且,他这次走时,竟然又回头看了自己……
那如繁星一般的眼眸,迷一样的微笑。
让她数日都茶饭不思,魂牵梦萦。就这样,不可救药的恋上了他。
竟然有了一种:今生若嫁不了此人,那一辈子都过不好了的念头。
她执拗的去磨母亲,母亲去磨姨母。
姨母听了,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因为,根本就没有可能。最后她被母亲磨的没办法,真腆着脸去试探了。
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会被人笑痴心妄想……
但她什么都不顾了!
“母亲……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命?”墨纹激动的轻轻颤抖。
“我的纹纹……攀上高枝了!要嫁到西城后海的大宅子去了!”王氏声音哽咽,眼睛湿润。
后海,是京城的贵人区。满满的深宅大院。
在闺中之时,王氏也坐轿打那儿路过几回。每回,都要掀开帘子看好久!
平整又干净的路面,宽敞的两辆马车错身儿还有富裕呢!
两边的槐树,枝杈形成长长的树荫。
到了五月,槐花盛开,满满的香气。
整洁的灰墙,朱漆大门,巨型石狮子。
安安静静的,只有路过马车发出的声响。而且,都是气派极了的马车。
跟着的男仆骑着马,耀武扬威。
使女和婆子,穿绸裹缎儿,戴着金钗银钗。
一个个的,都不拿正眼看人!
哪个婚龄的女子,不向往嫁进这样的人家儿呢?
想到曾做的那些美梦……现在,女儿要替自己实现梦想了!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墨纹杏眼含羞,挺直了后背。
“这下,咱们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徐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可还都在呢!叔伯婶娘,妯娌,大姑小姑……可不容易维系的。尤其那位老太太,淮南姜家女!几百年的大家,手里私产得多少啊!她若是喜欢你,将来……是吧!?”王氏挤眉弄眼的。
“你长得美又能干,若得长辈欢心,能为小家谋利……那徐公子呀,就会更喜欢你啦!”
这都是墨纹爱听的,但她也羞得很:“娘!您说什么呢!”
“这不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吗?娘说的话,你得记住了!过了年,还得给你找个教规矩的嬷嬷。之前相中的梁家,日子虽比墨家好。但就凭你,也能得心应手。可现在……”
王氏梗脖子晃脑袋的:“那可不一样了!大户人家儿规矩多着呢!说不定,你将来还要进宫呢!可不能出错的!”
她很精明,会算计。
但又不识字,娘家的氛围也让她眼界很有局限。
思维没逻辑,常常想一出是一出,还特别爱说,嘴又快。
说着说着跑了题也是常事。
“徐公子的祖父和父亲,还有亲大哥,个个有本事,按说他不必这么用功的。但人家都是秀才啦!你呀,一个诰命夫人是跑不掉的!到时,可别忘记提携兄弟哟。”
“娘!您越说越远了!”
王氏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些遗憾。
“唉!其实吧……梁佑那后生,也怪好的!这几年,真是越看越顺眼。若不是徐公子太出色……嫁梁佑也错不了的!哎呀……娘这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娘,舍不得,就说给墨伊啊!”
此刻的墨纹,志得意满,满腔幸福无处安放,唯愿世界和平。
所以,她信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啊!?”王氏愣了,她还真没想到!
墨纹见状,甜甜的笑着,“妹妹也过十五了。按说,也该找亲事了。我们俩隔得近,一同找也正常嘛。您哪,总忘了墨家已经分家,女儿下头就该是她了!”
“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女儿,还是你聪明!”王氏声音拔高,双手一拍。
“您每天多少事儿?怎么会什么都记得?”墨纹随口应付,心里却满满都是徐公子的眼睛和笑容。
“天呐,这事儿要再能成,我做梦都要笑醒了!纹纹真有当姐姐的样儿,知道提携妹子呢……”
“不过……”王氏想想,又有点泄气:“怕也不易。虽然一直没有摊开了说……但是,原本是你嫁梁佑的嘛!换人……体面人家儿,可不兴这个!”
“而且,墨伊各方面都比你差远了!人梁家能乐意么?”王氏摇头,这事儿难。
墨纹手指转着发梢玩,笑着劝:“母亲,结亲原本就是两好结一好,你情我愿!咱们提了,人家若不愿,再给妹妹寻便是。”
她倒没说:女家主动提亲,首先在脸面上就薄了一层。
若再被人拒,捂得再严,说不定消息也会流出来。
那女孩儿家的名声,肯定要受影响的。
“这倒也是……”王氏被说服了,“那明儿,我再回去问问你姨母!?成不成的,也没关系!”
“嗯……”墨纹应了一声。
突然,王氏往前凑到墨纹耳边:“这两件事你都别泄露!你那个三婶,最是没皮没脸!你这门亲事呀,她不定多眼红呢!
她那个人心黑手狠嘴又臭,讨人嫌。再扯上墨伊这件,哼……墨媛比墨伊还大呢,越过她去,刘氏肯定就没完没了!”
墨纹听了,缓过神儿,却不以为意:“哼!凭什么没完没了?根本就与三房没半分关系。墨家早就分家了,我可以喊墨媛为四妹,也可以喊她:媛堂妹!
只不过墨家财薄,暂时对付着住一起。早晚,还是要分开的。三婶想给墨媛找什么样的夫婿,找去呀!谁也没拦着她!”
墨纹语气轻挑,很是看不上。
“话虽如此,但不是怕麻烦嘛。娘每天的事儿多着呢!谁像刘氏似的,整日里什么也不干,不是盯着长房就是盯着咱们!”
墨纹直了直脖子,冷淡的说:“母亲,若女儿进了徐家,可不会请她们上门的。所以啊,从现在起,就得冷着!省得麻烦!”
“可不是?!你将来呀,都是结交诰命夫人和大家小姐了!”王氏又冷笑了一声:“你这样的好姻缘,累死她刘素锦,也找不来!”
墨如海父母去世时,给他们兄弟仨都留了人。
给墨如海的,是个宋强两口子。这夫妻俩以及儿女,应该管着他的产业,当长随。
但成亲没多久,王氏就把他为数不多的产业收了,还把自己的陪嫁王庆指给了他当长随。
这还都没什么……
可问题是:王氏不用宋强一家子不说,还想把他们卖了!
当时,宋强的长子才六七岁,姑娘四岁。二儿子出生才没几天。
谁家会买这样一家子?
就算买他老婆当奶妈子,也不会让她带着自己儿子的。
一卖一买,一家子肯定会分开且难有相见之日。
刚生的儿子,能不能活都难说。
有点善心的主子,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可王氏在闺中被宠得任性不说,学的都是商人的见利忘义。对不是她自己的人,根本无感。
都没跟墨如海商量,就直接叫来中人。
宋强一家子吓得要死,又哭又磕头。
墨如海知道了,差点气死。挺文雅的一个人,头一回脸红脖子粗的跟王氏吵。
所以说,夫妻俩走到今天,真不是一句话一件事能说清的。
王氏没拗过丈夫,宋强一家子留下了。
只是墨如海平日不管俗务,没地方安排,王氏撂手不管。他只能把宋强两口子安在分给他的院子里,看门加打扫。
等于被租他院子的人养着了。但也只能管饭,银子是没有的,墨如海只能想法子接济。
后来,长子宋家有十来岁,就跟着墨如松去了田间地头儿。
现在,老二宋家兴跑跑腿,做点闲事儿。后出生的老三宋家福都十来岁了,还没地方安置呢。
墨伊就跟父亲商量:支个小摊子做生意,先找个小铺子,从这儿进货,让宋家哥俩去卖。若能把李奇拉来,就自己进料自己做着卖。
宋家一家子,一直是墨如海的心病。
宋家有在地头成亲了。宋家兴亲事还没着落,整天干杂活,如何能成亲并养家糊口?
而且老三宋家福那小子,爱笑又能说会道,小心眼儿挺多,或许是个会卖货的。
父女俩商量好了便去找李奇。
李奇恨透了兄嫂,表示只要自己能分家出来,一定对墨家父女死心塌地。
墨如海虽然没什么官职,但也不是光头百姓,还挺能唬人的。
支持李奇分家。
却不成想,李奇的兄嫂还真是恶毒,刚一提分家,他住的屋子就着了火……
若不是那个大夫事先提醒了墨如海,派了宋家两兄弟盯着,没准儿就真给烧死了。
这一下,兄嫂没了办法,只得分家。李奇拿着分到手的一点银子,直接跟了墨家父女进了城。
这件事,给墨伊的震动可不小。
以前,她只是个小姑娘,母亲虽然没那么疼她,但也没虐待。家里三婶不好惹,也只是说话气人,脸色难看。
她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
这一下才明白,原来亲人,是真会因为利益而下死手的啊。
操持起这个生意,父女俩没打算告诉王氏,所以从开始就很谨慎。
每件事,墨伊都要来来回回想几遍,没有疏漏了才动手。做了两年多,还赚了对于她们父女来说,挺丰厚的银子。
一直没被发现!
大概的翻看了一下,墨伊说:“这些料,女儿要过几遍才能分出来。”
墨如海点头,又收了笑容,“伊伊,你知道你大姐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墨伊微微点头:“虽然母亲和姐姐没说,但女儿瞧着,似是有大喜事。已经定了?”
“是。你姨母牵线,跟西城徐大人的小儿子徐可定的。”
“啊?”墨伊很意外,转头看父亲,“不是跟梁佑哥哥……”突然她又明白了:难怪!如果是梁家,姐姐不至于紧张成这样。
墨如海听女儿提到梁佑,就定定的瞪她。
“爹爹,徐家是什么人家?”墨伊又问。
“具体还不清楚,但徐家祖父是一品光碌大夫,父亲官居正三品。这位徐公子还是嫡子。”
“那,很牛气的吧?”虽然搞不清这里的关系,但一听一品三品的,就很不得了。
“相当的牛气!爹爹吃惊非小啊!回头,还得去打听一下。”说完轻叹口气。心里有些灰暗,他这样的身份,想去打听清楚人家,却也不易。
一时间自卑又无奈。
“爹爹,母亲和姐姐,应该是很满意的。”墨伊抿嘴笑。
“她们当然满意!据说徐公子生得极好……”墨如海想到刚才妻子得意的样子,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爹呀,您就放心吧!姨母为人精明,错不了的。”墨伊安慰父亲。
“伊伊……那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事也定了吧?”墨如海小心的看着她。
“啊?!女儿不知。爹爹……这可是真的?”墨伊心怦怦狂跳起来。看父亲的脸色难看,难道是定了个不怎么样的……她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其实这是一个小误会,墨如海对梁佑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配自己的伊伊嘛……女儿也不能说是吃亏了。
只是……墨纹不要的亲事,却甩给了墨伊,这心里可真别扭!
“爹爹……谁家啊?”墨伊着急了。母亲做事特别会算计,多数时候都能占到便宜。但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关乎自己一生的大事,可别赶上母亲犯轴,那可真承受不住。
墨如海看到女儿心急,叹口气:“把你,跟梁佑定下了。”
“梁佑……”墨伊明白了:墨纹攀上高枝,把挑剩下的给了自己。一如既往……
不过……
想到那个蓝衣少年,她不由脸颊微粉。
梁佑就是她心目中,未来夫婿的模样。
虽然没肖想过他……但确实不差!
“可是爹爹……梁家怎么会愿意呢?”她腾的脸红了,小声吭叽着。
之前,虽然不知道母亲和姐姐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毕竟惦记过,梁家岂能不知?
“为什么不愿意?你哪里差了?”看到墨伊的小女儿状,墨如海有些恨铁不成钢。
“爹……”墨伊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爹爹是知道你母亲之前的打算,有些膈应罢了。话说回来,梁佑那孩子踏实稳当,待人有礼。梁大人两口子为人体面,各方面都不错!嗯,既然你母亲定了……那就是他吧!”
墨伊的心已经乱成一团儿了。
虽然三房已经分家,但是她总有种:姐姐亲事定了,轮到墨媛,墨媛定了才是自己的印象。
至少还有一年时间。
目前要做的事这么多,可没安排这一件,有点麻烦。
但一想到那个蓝衣读书郞,她节奏乱了,心也乱了……
那妇人一直低头不语,让客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她搂着的小儿子,应该是人不舒服,但性子很好,也不闹,只小声的饮泣。
“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拿些吃的来。”墨伊也做不了别的。
云娘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儿子,感激又抱歉的说:“那就麻烦姑娘了,弄点热乎的就行,不拘什么!”
杨氏连忙站起身:“厨上都歇了吧?姑娘,我去做吧……”
“你不用管,坐下喝些热水。今天晚上饭菜多,我直接端点来就成了!”
看梅香拎来热水壶,墨伊便往外走。刚到饭厅附近,就听到里头刘氏在尖声叫嚷。墨青两眼放光的在门口,既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奇的想看云娘什么样……
懒得理她,墨伊探头往里看,墨家两位兄长坐在主座上,脸色铁青。
墨如松坐在一边,看样子,衣裳有些凌乱,估计是让刘氏抓挠的。
“你有没有良心?”刘氏披头散发,嘶吼着:“有没有把我当人!?让她进门?就踩着我们母女的尸首!”
“你想死就死,倒不用拉着墨媛。”墨如松气愤又冷酷。
大年下的说这些,把墨如山气得指着墨如松:“闭嘴!”
“你!”刘氏又往上冲。
庄氏也急了,大声说:“你们都有话好好说!”
墨媛坐在一边落泪,墨纹在旁边陪着她。
“大哥!”墨如松解释着:“云娘的爹是举人,她是规矩人家儿的姑娘。只是家中地产被人所夺,亲人惨死。逃跑的路上,是我救了她。然后,也是我携恩图报,非留她在身边。原本她并不情愿,我许诺她……”
他喘口气,“两头大,她留在那边,并不用进墨家为妾。她无奈之下,才应的我。这么多年,我守承诺,没把她带回来。只是,现在那边出了点事,一会儿还要跟你们细说,不得不回来……”
“决定做得仓促,好不容易才搭上个镖局,这一路……又累又饿的!花那么多银子,还挨人家镖局的数落,都消停着些吧!”他也臭着张脸。
刘氏的声音都哑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就……”
“刘氏,你叫唤也没用!云娘为我生了两子,她肯定是要进门的。有了墨媛,休妻的事,我也做不出来。但你也别太过分!你如果不愿意这么过,那就和离,你点头就成,我这儿都不用大哥大嫂同意!”
刘氏听到这句话,真是感觉天要塌了,“你……”一口气上不来,往后仰。
“母亲!”墨媛冲上来扶,庄氏也手忙脚乱的。
墨家是分了家的。墨如松是他们三房的当家人,他若翻了脸,非要休妻。墨如山哥俩,也只能劝,却不能阻止。
“你以为我刘家都是死人?!”刘氏缓过气,“我现在这回去找我兄嫂做主!刘家但凡要是有活着的,就得来打死你!”说罢,就想往外冲。
庄氏和王氏合力拉着她,“平日里倒也罢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看大街上还有人吗?”
“是啊三弟妹,连家里赶车的都吃饭喝酒呢!刘家合家团圆,你回去是怎么档子事儿呢?”王氏也劝,虽然刘氏无比讨人嫌,但将心比心,自己遇到这种事儿,估计也得气死。
刘氏又大哭。
墨如山一拍桌子,用力之大,杯盘都跳:“烦死了!都给我消停些!再闹,我就大年三十把你们一家赶到大街上去!”
刘氏一下子停住,感觉自己快憋死了。
墨如松却不当回事,“大哥,路上,我已经跟云娘说好了,她入府为妾。然后把浩哥儿和林哥儿,记为嫡子。日子就这么对付着过。”
“你休想!”刘氏尖叫。
墨如松也不搭理她,“大哥,一会儿我还有要事跟你说,比起来,这件事真不算什么了。就别闹了!”
墨如山与墨如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所说的要事是什么。
“三弟妹,你也冷静一下。都已经这样了,那个妇人不进门,你想怎么着?让他当外室养着?”庄氏说了一句。
刘氏脑子乱的,眼睛发直,“那我就去弄死她们……”她边说,作势往外冲。
王氏和庄氏烦得不行,还得用力的拉着。
“啪的”的一下,墨如山用力将桌上酒杯摔在地上,飞碴四溅。
他平日里端个着架子,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此刻却怒目圆睁的大发脾气,把刘氏也吓着了。
叹口气,墨伊转身去厨房。厨房里也有几个下人在吃年夜饭。见墨伊来了,连忙起身,“姑娘,您需要什么?”
“拿点吃食,两个妇人,四个孩子的。拿些热乎的就成!”
厨娘连忙开始装菜。
墨如山看着一桌子的酒菜,沉声说:“你们三房,如果不想吃这儿年夜饭,就回屋去。如果不想在这儿住,就搬回自己的院子。到时,你们谁打死谁,我都管不着!现在,不想吃饭的……就都滚出去!”
他嚷嚷得青筋都爆出来了,大家都吓得不轻。
庄氏和王氏也轻劝,“怎么着也得过了年再说。你看把墨媛为难的!”
刘氏看着哭得妆容一塌糊涂的女儿,到底心疼了,“大嫂二嫂,我不闹了。但你们,要帮我说话啊!”
王氏先点了头,低声说:“平日里,咱们没少吵吵,但这种事,也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呀,肯定会帮你的。”
“还不去洗手吃饭!”墨如海冲着墨如松吼了一嗓子,那人赶忙站起来,到旁边洗手洗脸。还不忘跟庄氏使个眼色。
庄氏明白,他这是惦记着那边的云娘和儿子呢。叹口气,出来去厨房。
厨房里,厨娘装了些蒸丸蒸肉,香酥鸡,还有些小菜并一汤,放在两个托盘上,正要往客厅去。庄氏看到墨伊在做这些,不由感叹:还别说,这个丫头做事挺周全。
一同到了前厅,那两妇人看她来,连忙站起来。
墨伊说,“这是墨大太太,我的大伯母!”
“大太太!”两个妇人给庄氏行礼。庄氏嗯了一声,打量着墨如松两个男孩儿,模样竟然都挺整齐。怪眼馋的……“他们有奶娘么?”
“都是妾身自己带的。”云娘低语。
“先吃点东西吧!孩子饿不得!”
“谢谢大太太……给您添麻烦了!”
庄氏感觉这妇人,规矩上比刘氏都强,“别客气了,伊伊,你过去吃饭吧!”
“是。宋嫂子,你帮着照顾一下!”
“放心吧姑娘!”宋嫂子应着。
两个人往后头走,“大伯母,今儿,他们肯定都要住下的,还得安排一下吧?”
“是啊,没烧火的屋子,现在还住不得。想法子凑合一晚上,明天再说。”
等她们回到饭厅,墨如松已经坐上座了。热水洗完脸,他人才精神了一些。
二话不说,喝了两杯热茶,然后又灌了几杯酒,大口的吃菜。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这一路,差点累死我!”
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大家都有些凝重。
回到家,王氏直接去了墨纹屋里。
卧房里挂着明天要穿的衣裳和鞋,桌子上是搭配的首饰。墨纹刚洗了澡,杜鹃正给她上头油呢……
整个人,水水润润的。王氏细细的看了一下,夸道:“这衣裳首饰,配得好看!我纹纹做事就是妥当!”
放心的回了屋,没过多一会儿,王文娟竟然又来了墨家。而且一脸的兴奋:“你说多巧啊!你刚出门,梁太太就来了!你们俩竟是前后脚的!”
看姐姐的样子,王氏心里乱扑腾,赶忙问:“说什么了?”
“别急别急!”王秀娟坐下喘口气,“是这样的:梁佑,把他要与墨家定亲的事,告诉侯夫人!”
“啊?!真的?!哎哟老天!那侯夫人怎么说?”王氏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侯夫人说:虽与墨家有过意思,但八字没合。庚帖、信物没换。离真正定亲还差得远着呢!梁佑现在进了侯府,亲事,她便要拿主意了!
不过,梁佑既然提及了,她也不好太过驳面子。所以让一步:定在正月十五,在大觉寺见个面。另外还有几个有意向的人家,包括梁老太太娘家的侄女什么的,正好,到时一并见见!”
王氏紧张的直搓手:“那……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呀!”
“可是,我怕侯夫人看不上墨伊啊!?”王氏对这个女儿没自信。
“你这话好笑!梁佑只一个,去相看的姑娘八九个,当然会有看不上的!人家梁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都去,三品官员家嫡出的小姐都不在意,墨伊算什么?单单她要脸儿?”
王氏连忙点头:“姐姐说的是,我赶紧让她准备衣裳和首饰,好好捯饬一下!”
“嗯。你看着办吧!那天,我要是有空就陪你去!”
“姐姐最好去……”
“依我看……”王秀娟凑近妹妹,神秘的说:“梁佑啊,真是看中墨伊那丫头了。否则,这事儿都闹不到侯夫人跟前儿去。还有……瞧这意思,梁佑继承爵位的可能性也不小。否则,一个侯夫人,年都还没出呢,哪有空跑那么老远去相看?”
“真的啊?!”王氏百爪挠心的不安稳。
其实,王秀娟也急,要有侯府这门亲,秦家更得敬着自己了!
她想了想,又提示道:“……大户人家相看,不是领上来直接看。一般的来说,是说会话,问些问题,赏赐个玩意,还会让姑娘们在一起聚聚,游乐一下。说不定,还有才艺比试之类的。侯夫人会在旁边观察。很多方面,都能看出姑娘的品性好坏。”
“哎呀,可是墨伊什么也不会啊!她跟纹纹就没得比!”
王秀娟也愁的慌,“那就实实在在的,也别装。能成最好,不成,也尽了心意。”
“哦!”这一时,王氏后悔,平日里太忽视墨伊了。
王秀娟一走,王氏就赶紧让丫头去叫丈夫和女儿们。
墨纹最早来的,王氏把事情一说,然后问:“纹纹,你赶紧想想,这些日子,能让墨伊学会什么才艺?别到时人家姑娘琴棋书画都会,只她傻乎乎的!”
事儿怎么还没完?
墨纹有些恼火了!
不耐烦的说:“母亲,女儿的琴,那可是请了师傅,又数年如一日的苦练,也才勉强拿得出手的。如果三两天就能学会,那还能称得上是才艺吗?快速成才的事,女儿可不会!”
她话音刚落,墨如海就带着墨伊进了门,王氏一看,这父女俩八成又凑一块说话呢?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些个话!
瞪了墨伊一眼,才把事情说了,“这可是我姐姐又给她争取了一次机会。成不成的,端看她自己了!”
墨如海听了,脸色却很不好,“这成什么话?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在选秀了?梁佑搞什么?女儿,你怎么想?”
墨纹心里冷哼,问她?她肯定会说去啊!
墨伊虽然没经历过什么,但她为人,天生就谨慎。听父亲问,便说:“父亲,母亲,女儿觉得……如果没有先前那一遭,随着大家去,倒也没什么。
现在,侯夫人已经知道了,但她仍要用这个法子,那就说明她不认可。
当天去的,有不少体面人家儿的姑娘。或许,其中就有侯夫人属意的。如果再选不上,那……女儿确会比其他姑娘更尴尬。”
还没等王氏说话,墨纹直接点了头:“女儿也这样想。明明两家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现在却又要跟大家一起去被挑选。挑中挑不中的,脸上都无光!”
这回,墨如海竟也点了头:“嗯,有道理。”
王氏一听,却炸了毛,她最信姐姐。
姐姐说应该去,那就应该去!
尤其是……丈夫的反对,倒让她生出反骨。
“都想什么呢?人家侯夫人请你去,你还不给面子?当自己是什么了?
就连梁老太太,平日里自诩出身高贵,猛端着架子!我去梁家几回,她都不稀得见我。可如今,看到好处了,不也出面争抢吗?若不是她头一个出来捣乱,咱们也到不了这个份上!
那么多体面人家的姑娘都去,你有多大的脸怕丢的?就去!都是奔好处去的,谁笑话谁啊?!”
王氏梗着脖子,越说越有理!
把墨纹气的,心里话:那天不是你说的,这事儿就算完了的吗?
墨伊与父亲对视一眼,没说话。
“……再者说了,若不是有前头这一遭,人家还未见得请你去呢!哼!看不中,食言的也不是咱们!看中了……这傻丫头,没准真混个侯夫人当当呢!”
然后,王氏一脸笑容的说:“老爷!您和达哥儿,还有咱们宝儿,说不定呀……就要指望上这傻丫头了呢!”
她自说自话的,感觉美好的未来已经到了眼前……
墨纹听了,脸都气红了。
但墨如海,这回居然听进去了!点点头:“太太说的也有道理。墨伊,就听你母亲的。去一趟吧!”
墨伊心里好笑,也不知道哪句话合老爹的心意了,主意改的还真快呢!
“好啦好啦!就这么定了,别那么小家子气!你可别忘了,梁佑可是亲自给咱们家送过礼的!跟别人家不一样!那后生我看了多少年的……品性好,绝不会见异思迁。”
墨纹红红的脸就消不下去,暗怪母亲什么话都说。他不见异思迁……那我呢?
正好此时,墨伊看了墨纹一眼,更让她恼怒。
“不行,得着她买身衣裳去……哎哟,这大年下的,哪儿还有店开门啊?纹纹,你有合适的衣裳么给你妹妹找两件?你们俩,都回去找找,把衣裳拿来我瞧瞧。如果不行……再去你姨母那儿问问……快去快去,别磨蹭。”
墨纹坐着没动,脸笑眼不笑的说:“五妹好好的打扮一下,把那几个都比下去!”
墨伊无奈,起身回房,墨如海追出来:“伊伊,你别听你母亲的。就按咱们的家世,稍微穿整齐点就成了。可不能借衣裳借首饰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爹爹说的对,女儿也是这样想的。”
墨如海却又患得患失了:“是爹没用……都没能给你置办几件首饰。爹可是知道的,那些人家儿的小姐,一件首饰,咱们家一年的花用都买不下来。估计……侯夫人眼光也高!”
“爹呀!这事儿也得分怎么说,侯夫人能做出提携梁家子弟的决定,说明她是个有成算的当家人。亲自到大觉寺相看,说明她很在意梁佑哥哥。又怎么会因一件衣裳一件首饰,来决定梁佑哥哥的亲事呢?”
“话虽如此……女儿啊!这可是你一步登天的机会。是凭你的家族,给不了的机会。你母亲倒是有些首饰,不行……”
“爹,您不刚说了么,按咱们自己的家世打扮就是。要是戴了贵重的,女儿即怕丢又怕坏,到时畏首畏尾,不更小家子气了?”
墨如海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停下脚步,深感无力,也许平日里太太骂他数落他,都是对的。
他们一出屋,墨纹就与王氏截杠起来:“娘!您这个主意可真是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呢?!”王氏不爱听!
“本来就是!咱们家姑娘,又不是集市上的货物,摆在那儿让人挑肥拣瘦!如果徐家知道这一出,会怎么想女儿?人家跟女儿定亲的时候,可是郑重的很呢!
怎么到了梁家,就这么轻视墨家。别说他梁佑还不是侯爷呢,就算他是,咱们也不能自轻自贱!”
“纹纹!”王氏赶紧制止,“哎呀,说话别这么难听!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法子?去了还有一搏,不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心,徐家没事儿也不会打听这些。再者说了,如果墨伊的事儿真成了,徐家还会格外看重你呢!”王氏又眉花眼笑的了!
这话可捅了墨纹的肺管子:“我用不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这孩子!哎,赶紧给你妹妹找两件衣裳呀!”
王氏冲着墨纹的背景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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