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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凤台畅读全文

之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沈妤江敛之是古代言情《引凤台》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她瞬间闭上眼,“我在哪儿?”孔青目视前方,“北上百里了,再跑上半日就能渡河,再绕过……”“放我下去!”沈妤道。她此刻已经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两列队伍大约十来个人随行,她和孔青共乘一骑,大约是怕她在昏迷中摔下去,孔青将她绑在了自己背上。马匹还在朝着北方行进,孔青没有调转马头。沈妤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全身筋脉竟被制住。......

主角:沈妤江敛之   更新:2024-04-26 21: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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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江敛之的现代都市小说《引凤台畅读全文》,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妤江敛之是古代言情《引凤台》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她瞬间闭上眼,“我在哪儿?”孔青目视前方,“北上百里了,再跑上半日就能渡河,再绕过……”“放我下去!”沈妤道。她此刻已经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两列队伍大约十来个人随行,她和孔青共乘一骑,大约是怕她在昏迷中摔下去,孔青将她绑在了自己背上。马匹还在朝着北方行进,孔青没有调转马头。沈妤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全身筋脉竟被制住。......

《引凤台畅读全文》精彩片段


身后雪地被踩得嚓嚓作响,两人同时回头,见沈仲安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

“你们俩窝在这里干嘛?”

“分馍吃呢。”沈妤说。

沈仲安会心一笑,从胸口摸了个馍出来递给她。

粮食紧缺,一名将领就一碗稀粥和一个馍,父亲和哥哥都想把好的留给她。

沈妤终于有点憋不住了,红着眼说:“刚吃饱,吃不下了。”

军中已经断粮,能垫垫肚子就不错了,哪能吃得饱。

沈仲安踢了沈昭一脚,沈昭让开了些,他在两人中间坐下,馍塞进沈妤手里说:“吃吧,明日宰马,让众将士都吃顿饱的,才能打起精神再战。”

宰马,已经是没有退路的最终决定了。

那是万万儿郎的断头饭。

谁都没有开口,任寒风凛凛呼啸越过山岗,又向着更远的地方吹去。

沈仲安展臂揽住两个孩子,遥望远方说:“越过黑雀山,便是关内的土地了,大周在这里伫立了数百年,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不知曾埋过多少英雄的枯骨。”

“我从前就想过,若是哪一日我马革裹尸埋骨他乡,你娘该怎么办?后来她去得那样早,她让我将她葬在了黑雀山内最平坦的土地上,她说若有那一日,我沿河而下便能与她相聚了。”

沈妤眼眶酸涩。

上辈子,她没有来到边关,更没有听父亲说过这样的离别之言,她从盛京千里奔袭而来,将父亲和哥哥残破的尸骨殓了,葬在了沈家的祖坟里。

她不怕死,她只是恨。

英雄应堂堂正正的战死在沙场,而不是被前后夹击,窝囊地困死在这里。

沈仲安面色坦然,在他们俩的肩上拍了拍,站起身往回走。

沈妤:“爹……”

沈仲安知道她要说什么,抬起手摆了摆,风里挟着他沉重嗓音传来。

“文死谏,武死战,这本该……本该是一个军人的宿命。”

关外的冬这样的冷。

沈仲安仰头望天,他走不了啊……

他们一走西厥人便能直取燕凉关,关内百姓数十万,需要用他们尸体铸就的城墙来挡。

所以这一战许败,但不许退。

可他的女儿不是军人,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能让她年轻的躯体葬送在这里,由着西厥的战马将她踏成肉泥。

两人目送着沈仲安离开,沈昭解下腰间的囊袋递给她。

沈妤接过来闻了闻,笑了,“是烧刀子。”

“喝一点暖暖身子,别喝多了。”沈昭叮嘱道。

沈妤喝了一口,烈酒烧过喉咙,整个身体都暖了些。

她递还给他,沈昭摇了摇头,望着营地的方向说:“替我传句话给她。”

“谁?”沈妤侧头。

沈昭目光温软地望着盛京的方向,“告诉她别等我。”

沈妤明白她指的是谁,眼睛瞬间红了,“这话我传不了,你自己回去告诉她吧。”

沈昭笑了,“算了,什么也别对她说,就这样最好,时间一长也就忘了。”

沈妤摇了摇头,怎么会忘呢,曾经刻进骨子里的人怎么能轻易就忘,俞小姐可是到她死都没有嫁过人。

她侧头看着沈昭的脸,目光渐渐有些难以聚拢。

她摇了摇脑袋,视线更加涣散,“你……你在酒里……”

沈昭没等她把话说完,拨着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阿妤啊,这仇你别报,你只管往前走,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哥哥和爹娘都看着你呢。”

他说完低头看她,少女已经伏在他肩上睡去。

他将她背到背上,朝着营地南面默默走着,一如他曾背着她走过的路。

嚓嚓,嚓嚓……

阿妤,以后的路,就要你一个人去走了。

营地南下三里,一小队士兵列队在此。

沈仲安一马当先,在沈昭走近时翻身下马,将昏睡的沈妤接了过来。

大雪早就停了,雪地映着月色发出莹白的光。

他们无声道别,谁都没有开口,除了脚步声与胄甲摩擦声,便只剩马儿的喘息。

安顿好沈妤,两人翻身上马。

沈昭马鞭一扬,指着一个方向对孔青说:“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便能去北临王的封地。”

孔青跪在地上,“将军——”

“我将她交给你了。”沈昭认真道:“保护好她,这是我对你下的最后一道军令。”

孔青面色凛然,眼底猩红一片,“是!末将领命!”

“走吧。”沈仲安催促道。

他掉转马头,走得很慢,听见身后小队的马蹄声簌簌远去。

他想再看一眼他的女儿,可到底没舍得回头。

罢了,看与不看,结局都是一样,聚散终有时,再见亦有期。

……

马蹄声响在耳边,身体渐渐在颠簸中苏醒过来。

沈妤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还是半瘫软的状态。

她试着动了动手臂,身前的人似乎察觉到她已经醒来,一把掀开了罩在她头顶的大氅。

“姑娘。”

她听出是孔青的声音,刺目的光线令她瞬间闭上眼,“我在哪儿?”

孔青目视前方,“北上百里了,再跑上半日就能渡河,再绕过……”

“放我下去!”沈妤道。

她此刻已经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两列队伍大约十来个人随行,她和孔青共乘一骑,大约是怕她在昏迷中摔下去,孔青将她绑在了自己背上。

马匹还在朝着北方行进,孔青没有调转马头。

沈妤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全身筋脉竟被制住。

察觉她的意图,孔青道:“姑娘,我奉将军之令护送您回盛京。”

沈妤厉声道:“我不回京,我爹和哥哥还在燕凉关外,你让我抛下他们自己逃?”

孔青不发一言。

“孔青,你这是要当逃兵?”

“我们不是逃兵!”

“既不是逃兵,那就随我杀回去。”

孔青忽然勒马,下马立在一侧,“姑娘,不能回,梁建方封死了城,关内的粮食运不出来,关外的士兵也回不去,这是个死局。”

“死局又如何?”沈妤凛然道:“你是宁愿苟活然后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之中,还是杀几个西厥人再光荣的死去?”

孔青无言,可面上的不甘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沈妤继续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①,这是我父亲教会我的第一句诗,我不退,便是葬在那里也要看着后来人将西厥人击退。”

孔青目眦欲裂,抬起头道:“我们不退。”

“那你替我把穴道解开。”

孔青盯着她的脸,面上挣扎万分,半晌,他摇了摇头,“我一日是将军的兵,我便一日受他调令,送姑娘回京后,我自会赶来与他们相聚。”

沈妤气急,“好,你不解是吧。”

孔青困惑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忽然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姑娘不可!”

话音刚落,沈妤唇角已沁出血丝。

“你解不解?”她威胁道。

调动内息强行冲破穴道,是极伤身的行为,严重者甚至会武功尽失。

孔青犹如被一把无形的刀架在脖子上,只得利落地替她解了穴道。

下一瞬沈妤已抓住缰绳调转马头,“我得回去,这是一条不归路,你们可以选择自行离开,也可以选择和我杀回去。”

士兵握紧缰绳,“我们和姑娘共进退。”

“我也是!”

“好歹杀几个西厥人再说!”

孔青沉了口气,抓住缰绳攀上了另一匹马背。

①《出塞》徐锡麟


关外这场雪下得格外大,远在千里之外的盛京也下起了鹅毛大雪。

江敛之从户部离开,马车沿着中保街而行。

雪天路滑,街上行人众多,马车跑不起来,走着走着,竟完全停住了。

随侍高进掀起帘子说:“大人,恐怕要堵上一阵了,正好三味楼就在旁边,您看您要不要先上去歇一歇?”

江敛之探头望去,不知谁家的马儿横在路中间,冻得麻木了,任鞭子怎么抽打也不肯走,来往的车辆便把路给堵死了。

江敛之干脆下了车,踏进三味楼时正巧碰见小二往一桌上菜,那托盘里有一小碟凤梨酥。

江敛之步子稍顿,在小二的引路下上楼入座。

“方才的凤梨酥可还有新鲜的?”

小二笑着说:“官爷可巧了,都是刚出锅的正新鲜着呢,给您上一份儿?”

江敛之道:“用食盒仔细装了,若有桂花糖蒸栗粉糕、松子百合酥之类的也装上一些送来。”

小二忙点头应下了,不一会儿便拎来一个精巧的木质食盒。

江敛之掀开盖子,默不作声地看着食盒内的点心。

从前沈妤常年服药,最喜甜食,家中常备着她爱吃的几样点心。

江敛之从食盒里捏了一块尝了一口,只觉甜得发腻,他不喜甜食,大抵是阿妤吃过太多的苦才想要这样的甜吧。

“你脚程快,将食盒送到将军府上去。”

高进知道他是送给谁,心里不痛快,却还是麻溜上路。

三天两头往将军府送吃的穿的,那沈大小姐也不出来见上一面,每次都是沈二小姐来传话,架子端得倒是够大。

高进送完东西回来,路也通了。

江敛之上了马车问:“今日还是二小姐出来接的?有说她身子好些了吗?”

“是,”高进道:“二小姐说大小姐的病已好多了,只是不爱出门,不过今日二小姐给大小姐带了话。”

江敛之抬眸,“什么话?”

高进说:“说是东西别再送了,想问大人打听个事,有没有燕凉关的消息?”

江敛之蹙眉,明日就是十月廿七了,沈仲安将在这一日兵败,几日后沈妤将去替父兄收殓尸骨,她就是在那途中出的事。

这次得拦住她才行,至少得让她有个健康的身体,因为他还想陪上她好多年。

……

关外风雪肆虐,昨夜竟压垮了几个帐篷,幸亏下面的人没事。

早晨起来,大军已经开始拔营往关内撤。

沈妤重新抹黑了脸和眉毛,跟在沈昭身旁。

便见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将军,监军梁大人不见了。”

沈昭神色凛然,“怎么回事?”

士兵道:“营门守卫说天刚见亮梁大人就带着他自己的人马往燕凉关的方向去了。”

沈昭摆了摆手,“去追,看看能不能追回来,追不回来便罢了。”

监军等同于盛京放在军中的招子,那梁建方自进营后就什么也不干,成日窝在帐子里让人给他上好酒好菜,这几日军粮紧,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留在军中也是个废人。

此处离燕凉关百余里,雪中行军一日至多五十里,剩下的口粮只能撑到燕凉关内,后续的还没有着落,恐怕要饿上几天肚子才能扛过去这一役。

第二日傍晚,雪终于停了。

燕凉关外一马平川,遥遥就能望见褐色城墙伫立在雪地中。

沈妤松了口气,大军总算能在日落前入关,今晚三军休整,大家都可以睡个好觉,只是挨饿的日子还在后头。

两名探路的斥候策马从燕凉关的方向奔来。

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将军,燕凉关大门紧闭,我已亮出信物,城守不肯开门。”

沈仲安握紧了缰绳,冲沈昭抬了抬下巴,两人带了一队兵前行。

沈妤心里十分不踏实。

明明已经成功避开了上辈子那场死战,这样心中无断的慌乱是没来由的。

又行进了二里地,前方传报原地扎营,此处离城门不足五里。

都只剩五里了,却不进城,军中都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沈妤打马跟上,近了便听见沈仲安正在骂人。

“叫梁建方开门!”

梁建方站在城楼上朗声说:“沈将军,不是我不开门,只是出兵前陛下有令此战必胜,如今两方胶灼,我军岂有退缩的道理。”

沈仲安勃然大怒,还没开口旁边的副将已经破口大骂,“格老子后续辎重跟不上,让老子在前线打屁的仗,你们这些刀都提不动的窝囊废倒是龟缩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你他娘的这是要逼死我们,如今粮草已经没有了,西厥如果这个时候来袭只有死路一条,咱们前线要是破了,你个狗日的以为你躲在城里就能躲过去?”

“大胆!”梁建方站在城楼上喝斥道:“我身为监军,你在此妖言惑众我就能即刻将你拿下。”

“你他娘的倒是下来拿我啊。”副将曹固吼道:“你不出来你就是孙子。”

城门口骂声不停,可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天色渐暗,营地内亮起了一堆堆篝火。

沈仲安站在一个小土包上,遥望能看见燕凉关城门上火把微弱的光。

第一日,军中断粮,城门未开。

第二日,军中士兵已因饥饿露出了憔悴之色,大家休养生息,只能尽可能减少活动保存体力。

第三日,城门依旧未开……

沈昭掀帘出帐,在那座土包上找到了呆坐的沈妤。

“梁建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沈妤等他坐下后问。

沈昭薅开雪扯了根枯草,“逼死我们的主意,京中几股势力缠斗,我们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内斗的消耗品,要么梁建方就西厥的内鬼。”

沈妤刚想再问,沈昭“嘘”了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纸包摊开,献宝似的递给她,“饿了吧?”

沈妤愣愣地盯着那个玉米馍馍,沈昭又往前递了递,“吃啊。”

沈妤接过掰成两半,沈昭不接。

“你不吃我也不吃。”她说。

沈昭勾起唇笑了笑,拿起玉米馍馍咬了一口,沈妤这才开始吃。

味道并不好,又冷又硬,甚至还有些干,吞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粗糙的质感从喉咙刮过。

两人就着夜色和寒风吃完了馍馍。

“明日我派一小队人给你,让孔青跟着你,你们一路往北方走,去北临王的封地,然后绕道回京。”

沈妤默不作声,她听得出来,这等同于在交待后事了。

不行,她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经过这两日,他们都发现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此战若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早在他们从盛京出发,这便是一个死局。

有人要他们死,要他们败。

可她终究只是个凡人,她能想办法避开那场死战,却挡不住在他们身后捅刀子的手,因为你根本判断不了那些人下一刀会捅在哪里。

沈妤侧开脸,“我不走。”

“听哥的话。”沈昭劝说道。

沈妤坚决道:“我们明日攻城,城内守备军不足一万,拿下燕凉关不成问题。”

沈昭苦笑,“向自己人举刀吗?”

“那根本不是自己人!他们要我们死!”

“可百姓不是,”沈昭目光说不上的清凉,他说:“一旦攻城,我们就成了叛军。”

“那我们就带大军绕后。”沈妤如今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脑子里有什么念头都一股脑往外说。

沈昭道:“你也说了城内守备军不足一万,我们绕后西厥人就能直奔燕凉关,关内的数十万百姓怎么办?”


沈妤扶墙过去打开门,便见沈嫣站在院门处,身旁的贴身丫鬟手中拎着一个食盒。

“我要见我长姐也不行吗?”

红翘道:“二小姐见谅,将军吩咐了这几日不管谁来见都不能放人。”

沈嫣面色不虞,余光忽然瞧见沈妤打开了门。

“长姐。”

沈妤冲她招手,“进来呀。”

沈嫣目光在拦人的红翘和绿药面上扫过,想来还是有些忌惮。

“不用管她们,”沈妤轻松道:“她俩要是再敢拦你,我就让她们一会儿去刷马厩。”

没了阻拦,沈嫣笑着走过去扶着沈妤的胳膊坐下,问:“长姐的腿好些了吗?”

“还能凑合着用。”

沈嫣招呼丫鬟把食盒放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点心。

“你尝尝。”

沈妤捏起一个刚准备咬,抬眼看见绿药和红翘一人一边在门口杵着,眼睛跟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你们俩想吃?”

绿药和红翘同时摇头。

沈妤道:“那还在那里站什么门神?门敞着怪冷的,下去吧。”

两人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沈妤和沈嫣。

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是论起感情,倒是和沈昭差了太多。

毕竟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刀枪剑戟一样不落,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不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沈妤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聊不上几句。

只能随便找些无聊的话题,“你今日这发饰好看。”

沈嫣伸手在鬓角压了压说:“这是你送我的。”

“啊?是吗?”沈妤有点呆。

沈嫣点头,又伸出手,腕上一只翠色的镯子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这也是长姐送的,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也不能都记得,而我用的也没几样不是你送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将军府虽不像那些世家动辄上千仆役,但是面子还是要撑住的。

家里主子虽少,但仆从少说也有上百,沈仲安每次的军功封赏都交由沈夫人保管,不掌中馈不知油盐贵,也只能是维持着表面的繁荣罢了,单靠那点店铺地契的租子,私下里沈嫣一年也置不了几件像样的首饰。

但沈妤不一样,她母亲早逝,陆老太太统共就她这么一个外孙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但凡好东西都往她跟前送。

可她不爱打扮,总觉得那些环佩玎珰影响她练武,稍使几招发饰都能飞出去。

两人硬扯着闲聊了两句沈妤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一个劲往嘴里塞着点心,“这点心不错,你上哪儿买的?”

沈嫣眸光动了动,轻声说:“是江大人送上门,让我转送给你的。”

沈妤一口点心卡在嗓子眼。

江敛之上辈子在她的饭食中下药她如今仍旧记忆犹新,登时就想把刚才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沈妤没了胃口,把手里的半块点心丢在桌上,捻了捻手指上的细屑说:“我叮嘱过门房不要收他的任何东西,你以后还是不要替他转递了。”

沈嫣拿余光偷暼她一眼,斟酌道:“长姐是对他无意吗?”

沈妤道:“我不喜欢他,所以不需要他再浪费时间。”

沈嫣抿唇,“我知道了。”

两人再顾无言,见气氛尴尬,沈嫣起身准备离开,行至门口时停住,犹豫了片刻才说:“父亲和大哥其实已经离开两日了。”

沈妤震惊看去。

沈嫣接着道:“父亲叮嘱不要告诉你,你那天被罚跪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出发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长姐想去。”

边关战事吃紧,沈仲安父子都是歇不下来的,知子莫若父,沈仲安知道她定然要跟着,于是向来心疼女儿的他破天荒让人跪了两日,就是要把沈妤困在家里。

战事一开,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沈妤到了年纪,到底是个女孩儿,不能把年华耗在边关。

待沈嫣一走,沈妤将两个丫头叫进来。

绿药推门而入,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那是她昨日替沈妤收的。

红翘一看这阵势就不对,怯生生喊了声:“小姐。”

沈妤抬眼看去,“父亲可有说何时出发?”

红翘:“……明日。”

“几时?”

“卯时。”

“啪——”沈妤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日卯时是你出发还是我出发?父亲都走了三日了,你将我瞒到现在。”

绿药看了眼红翘,腿一软先跪了,跪下后又拽了拽红翘的袖子,两人一同跪在门口。

沈妤看得心烦,“去牵我的马来。”

绿药起身想去,又被红翘拽了回去。

红翘抬起头道:“将军有话给小姐。”

“说!”

“我知道,”绿药懵懂开口:“将军说了,‘那死丫头指定要跟来,若是拦不住就告诉她给我好好待在盛京,这是军令,’小姐,这是将军的原话。”

连死丫头这样的字眼都出来了,沈妤还能不知道是原话?

绿药模仿沈仲安的语气把她气笑了。

沈妤冷声:“我未入军籍,军令管不住我,爹不在这里我最大,谁去给我牵马我带谁。”

红翘:“小……”

绿药:“好叻。”

红翘话还没说完,绿药已经一溜烟跑了。

……

寒风簌簌,望楼上正当风,守夜的士兵打着哈欠,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他搓了搓手说:“这天可真他娘的冷啊,我看是要下雪了吧。”

“应该是,”另一个士兵已经疲惫得不行,蹲着半个身子躲风,“你一个人看会儿,仔细点儿,咱俩个换班。”

士兵趴伏在望楼的围栏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地外,“行,一个时辰,一会儿我,等等那是——”

蹲下的士兵一听语气不对,连忙起身,“哪儿呢?”

先前那个士兵揉了揉眼再次看去,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兴许是我看错了,有个黑影,我还以为是人呢,闪了一下就没了,人绝对没那么快。”

夜晚天暗,能挑出来上望楼的士兵,不论目力还是耳力都是极好的。

士兵给他这一惊,人精神了,也趴在望楼上仔细瞧着。

沈妤趴伏在墙垛后,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趁着夜色偷偷摸进营里。

夜里有士兵在营地巡逻,她在营帐旁背风的地方歇了一晚,早晨趁着士兵晨练混了进去。

小说《引凤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是青云卫的荣誉,岂能容旁人随意践踏!

大汉上台后径直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右腿在身前划了一道弧线站定,“出招吧!”

沈妤负手而立,“那就,得罪了!”

她右腿向后一踢,武器架剧烈震颤,一把长刀飞出架子被她劈手接住,刀锋一横便朝着大汉袭去。

这次她不再如之前那般耐着性子和对方拖。

她面目沉静,眸子里闪着光彩,一招一式都相当狠戾,招招致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长刀已架在了大汉脖子上。

“承让。”沈妤利落手刀,望向台下,“还有人吗?”

众人虎视眈眈,又一将士提着长枪上台。

不远处高台上的常衡“嘿”了一声,说:“那是你帐下的,我看他能在这小子手里撑多久。”

又是一番刀剑相击的声音,不出所料,又一人败下阵来。

时雨将武器放回兵器架,转身看到台上又多了个人,双目如鹰隼般盯着她,“这次你选什么武器?”

“我不选了,”沈妤拍了拍手上的灰,平淡道:“今日真是令我大失所望,不如你们推选出几个厉害一点的再来?我随时奉陪。”

她挑衅的语气直接把众人给激怒了,人群中甚至听见了抽刀的声音。

沈妤望着台下一笑,“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

都是血性的汉子,哪能容她这般挑衅还无动于衷。

眼看一场械斗就要一触即发,高台上忽然响起了厉喝声,“都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训练!”

下头的士兵看到了高台上说话的常衡,立刻喊道:“殿下,将军,这小子太狂妄了,辱我青云卫将士。”

常衡没开口。

江敛之目光如炬,越过重重人群看着台上的少年,“荣誉和折辱都是自己挣的,技不如人便老实挨打。”

他这么一说,将士们只得把怒火憋回去,但离开时纷纷向台上的时雨投去警告的眼神。

人群四散开来,只剩下来替沈妤加油打气的尤大嘴和杨邦。

她走下来,杨邦立刻拄着拐山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据说青云卫的常将军想收你进营,你如今把人都得罪了个遍,以后进去还怎么混?”

尤大嘴脑子一根筋,只觉得这一场擂台看得他气血上涌心潮澎湃,哪里听得出这里头的门道。

“那就打服他们!”尤大嘴说。

沈妤抬眸往高台看去,那里还站着三人未曾离开。

“我不进青云卫。”她望着高台轻声说。

“什么意思?”杨邦问。

与此同时。

“他说什么?”刚准备走下高台的常衡问,距离太远,只看见少年望着这边嘴唇微动,却完全听不见说了什么。

江敛之道:“你能收服他?”

常衡想起方才少年望过来的那一眼,那一瞬间,他似乎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烈焰。

有着那样眼神的人,似乎天生就不能被任何人驯服。

常衡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非得收服这小子,不把他压住我不姓常。”

“你不行。”江敛之淡淡道,抬步迈下台阶。

韩季武笑道:“算了吧你,连殿下都说你不行。”

常衡不服,“你等着瞧看我行不行。”

“你没这个机会了,”江敛之道:“他不入青云卫。”

“为什么?”常衡顿了一下,连忙跟上去,“难道是因为他杀了咱们将士们的锐气?殿下,时雨虽然狂妄,但是多少进咱青云卫的兵刚开始不是这样的?这种时候咱们就该大度一点。”

江敛之懒得同他们解释,目光淡淡扫过他的面颊,“叫时雨来见我。”

小说《引凤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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